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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第145期2007年11月0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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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笑忘书文/刘静

    十一假期，大连浸泡在连绵的秋雨里，之后，潋潋晴天，阳光依旧不锈，却透薄绵弱了许多。深秋已近，每每夜暮四合，便想起灵魂家族，它们好象就在头顶盘踞，无色无味，但皮肤和每一个灵魂个体都能感受它的存在。
“您相信灵魂吗？”
“你觉得现在是什么在跟我说话呢？是你的嘴？你的心脏？你的身体？”
于是我相信，灵魂在具像的秋天里化作成熟的果子，随风呓语。

    （一）蛰伏

K临走之前很体贴地将窗帘拉上，办公桌上肆虐的阳光逃也似地不见了。
像影子一样蛰伏在秋天金焦的手掌下，风一吹，影子涓涓流淌，从一个梦里流到另一个梦里，几乎每晚的梦里都有过去生活的影子在飞，像扯断的珠链，细细碎碎散落在梦境里，昨天是L。很诧异大脑神经是怎样修复记忆索引的，它是把哪一部分给了白天，哪一部分给了黑夜？哪一部分给了半梦半醒的混沌时光？到最后，一个人都是以影子的方式存在于另一个人的记忆里的。
阳光下有些困倦。在困倦中写清醒的字，字字强悍；在困倦中眯着眼睛看QQ上的好友一会上线一会下线，咿咿呀呀的像演一出皮影儿戏。昨晚回家时看到门上又多了一张纸条：“请到2-1号交12元的垃圾费”。前一张从夏天开始的时候就贴在那儿——“此户不开火，白天不在家，水、电、煤气不用抄表”。这两张我都不准备撕下来，像灰尘，像蜘蛛网，像废墟残垣断壁上的墨迹，歪斜、硕大，零乱不堪，将日子一片一片地剥离，残红一样。
荒凉也是一种存在。且以为，背后藏了张爱玲的《倾城之恋》。
M说，“搬家吗？”
如果醒来时还能想起过去，就不想制造弃绝和开始的假像。
看《金婚》，逼着自己哭。泪雨滂沱，毒液一样流出来。然后很镇静、很若无其事、很戏剧地写“新锐人物颁奖词”——“对于一个有理想的人来说，世上没有偏僻荒凉的地方，思想有多远，脚下的路就有多远……远方是新奇所在，昌明所在”
那么，思想究竟有多远呢？

    （二）芜园
入秋之后，芜园看起来越来越忧伤。
准确地说，那不是园子。围墙边上一溜儿油腻粗壮的管道，远远望去，像缠了一层黑色胶布；拐弯儿处有手闸开关，隐约可以看到斑驳的红漆。这里，应该是个废弃的厂房，不知荒了多少年，成了芜园，高大的杨柳，低矮的灌木，肆意疯长的杂草，在墙头踱步的麻雀。夏初的时候，414行驶到那里，转头眺望那片园子，一只山鸡正优雅地站在墙头，看着过往的车辆，目光中滑过一抹嘲讽和不屑。像神。
昌盛的一片绿色，被2米高的灰色围墙挡着，在香周路与立交桥的交汇处静默。清晨和黄昏，我都会猜想那里面会有头戴蓝色工装帽、身穿蓝色工装裤的人从那里涌进涌出。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东北人，还保留着对工厂细支末节的回忆。4、5岁的时候就被仙姑带到沈纺职工浴池洗澡，通往车间的踊道旁种着爬山虎和芥芥草，总感觉有棉絮在飞，女工们戴着口罩，在机器的轰鸣中扯开嗓门儿说话……它们，声势浩大地存在和消失，留下一座又一座神秘莫测的芜园。
亿达的广告牌就立在芜园的南围墙，前一段时间是林语家话，现在是唯美品格，每经过一次，就思索一次“复兴生活的文明”究竟是什么意思；每经过一次，就想绕到牌子背后，将那段围墙拆出一个豁口，潜进园子探个究竟，像小时候伙同老街的孩子一次次将铁道围墙拆个豁口爬进去，看到铁道两边一人高的荒草，就兴奋得不能自持。对荒芜感存有无比的热爱和怜悯。周六坐19路到新华绿洲下车，逛完家乐福空手而归，在芜园的灰墙下等414。回家后发现手背和脚踝被蚊子盯咬，第二天盯咬处无一例外红肿一片，甚至担心这样肿下去自己会中毒而亡，心想，从芜园飞出的蚊子的确原生态。
    这绝不影响我继续爱那片园子。
荒芜之美，在于忧伤。树的、草的、麻雀和山鸡的。它们比我更了解这个园子，因而也就愈发忧伤。有次在网上看到土地出让信息，香周路100号，猜想，是不是这片园子？然后就替那片静默的绿惆怅。

    （三）让我释放然后慢慢宽广
    火车提速，三个半小时驶入沈阳北站。秋天。下午。25度。
    小肉球已经长出了稀奇古怪的思想，面对一次，心惊一次。她看出我的沮丧，于是变本加厉，战争刚刚开始，就已经进入白热化。和平进程，不知还要走多久。
被沈阳的大日头晒得熟透，在秋风里游荡。
某天晚给卡鸟发短信：死样。
    第二天早上收到她的回复：昨天是我生日啊！
    显然，生日骂人家死样特别不人道，赶紧道歉：那就生样。
    生是什么样子？快乐时笑，悲伤时哭，生气时大骂，懒散时闭着眼睛呼吸……生有生的样子，就很幸福。跟表弟在家里喝酒，述说小时候种种。小时候他很白很好看，现在他1米83，啤酒肚日渐丰满，我说他丑；小时候我跟他抢电视看，我比他大9岁，他哭我笑；现在他会跟他媳妇说：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，就是我姐对我最好，她是我亲姐。那天我喝多了，耍酒风，抱着他，哭着说你是我亲弟，然后迷迷糊糊地看到他哭了，我知道他的酒量，他清醒得很。
T的电话一直追着，却在约会时迟到。坐在大商新玛特二楼仙踪林，落地窗刚好对着一楼大堂，进进出出的人流中，努力辩认T的身影，时空感和离散感涌上来，再一次将《滚滚红尘》男女主人公在战乱奔跑的人群中寻找对方的画面推到眼前。“起初不经意的你，和少年不经世的我，红尘中的情缘，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”，曾经爱死了三毛的这几句歌词。
生命匆匆不语，胶着着身边的人。2001年的秋天，阴雨，T对M说：她可是我6、7年的朋友。言外之意：你小心点儿，千万别欺负她。
T讲她在婚姻中的隐忍……然后听到我的一声怒骂。
如果时间等同于成长，那么T脸上的皱纹就没有躲闪的怯意，她看着我哈哈笑“一切都过去了，上帝对你我还算眷顾，你一次性付款买房吧，差多少我先给你拿着”
我们是12年的朋友。
开始想念大连的阴雨，M却发短信，骂大连倒霉的天气。6号中午下车，雨仍在下。把表弟婚礼上的照片贴在墙上，很温暖的窗帘儿，淡粉色的碎花儿。我和表弟两口子很温暖地笑。斜躺在床上看电视，外面五、六级的风，看电视就显得十分安逸。刘若英和范玮琪的MV——“谢谢你总是替我收藏，不想跟情人说的话，我胡思乱想你一直握着我手，让我释放然后慢慢宽广”10月8号早晨8：30，收到牛皮纸的大信封，瞬间的恍惚，深圳？随即看到安娜牛X的钢笔字夹在冷冰川的《纵情之痛》中。安娜说：亲爱的，我告诉你，在我订定之后不到两个小时上再上网去看，这书就已经断货了……另外那本，我要找到也给你买上，随缘而已，不必有压力。
这世界上那么多那么多亲爱的人，一直握着我们的手，让我们释放然后慢慢宽广。
我跟同事解释：安娜是我的网友。女。

加入时间：2007/11/19 11:1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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